麦芽儿深知，想要更高的产量，需要另外育种，这需要时间。而且土肥水等，尽管林直在努力布局，可仍旧没有到位。

　　土、肥、水、种、密、保、工、管。

　　不过区区八个字，却需要长时间布局。小小一个清河县，偏居一隅，时蒙战乱，想要彻底践行很难。可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成效。

　　林直愿意等，她也愿意等。草木生长，万物萌发，一切都需要时间， 只要给草木时间，它们就能结出你想的果实。

　　“以后会亩产四百斤，亩产八百斤，亩产一千斤，只要时间足够。”她有信心，总会有那么一天。

　　所有修士都追求一以贯之的道。而天道往复，生机循环，万物生长遵循之道，就是麦芽儿的道。

　　草木植被，生而往复。 她寻的是生生不息之大道，正所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就是麦芽儿前世作为剑修，所秉承的大道。一名剑修手握刀兵，肩扛杀戮，却要寻这样的道不可谓不艰难。

　　可这，就是她的道。

　　阿夺有些失望：“我以为小麦能亩产一万斤。”

　　麦芽儿眨眼，“一万斤到不了，一千斤还是可以追求的。”

　　一位行商打扮的人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在交谈着的少年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说的小麦产量，是真实存在的吗？不要一万斤，稳定亩产二百斤，就已

　　经是神迹了。

　　“这位小兄弟，你们说的，是真的吗？鄙人家中世代行商，主要是做粮食生意。你家大人在家吗？我想和你家大人谈一谈。”

　　这商人已经听了一会儿，迫不及待开口。作为商人，就应该不放过任何商机，任何一种可能。

　　“你是谁家的？”麦芽儿问。和清河县合作的寻常商贾不少，真正的大商人却没有一个。

　　麦芽儿见这人年过中年，衣着寻常并不富贵，面容却是白胖淡然，面上没有寻常商人频繁各地来往造成的艰难凄苦之色，反而见人三分笑，是个爱笑的中年胖子。

　　她心中多少有几分计较，这年头胖子不多，更何况是这样白净的胖子。来往的客商大多常年舟车劳顿，哪怕再有钱，也大多消瘦。

　　“鄙人姓张，名长寿，字存心。是四季商行的小掌柜，”多年经商，张长寿没有看人低的秉性，在小姑娘打量他的时候，他同样也在看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年纪不大，约莫十岁出头年纪，身上穿戴简单，头上仅仅只有一根纯色发带，衣服上也没什么装饰，耳上也没耳环，浑身上下什么装饰品都没有。乍一看就是个寻常孩子，顶多就是长得乖巧可爱了几分。

　　可她的衣服非同寻常。那方领半臂的布料是蜀锦，浅苍绿色通草纹提花，浅天青色作底，乍一看不出挑，这颜色低调，不懂的人看不出什么来。可懂行的却能看出门道来

　　，有道是寸锦寸金，别看这么一件衣服，在寻常地方可是有市无价的。

　　再看那浅黄下裙，竟是织云纱做的。这东西可是宫中贡品，内造的好东西，能流落在外面的，只可能是帝妃赏赐。脚下的绣鞋也没什么出挑，不过是有一颗拇指大的辰砂装饰罢了。这东西不贵，可品相这样好的，却是罕见。

　　麦芽儿可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有多离谱，她素来是林悦给她安排什么就穿什么。平时那个想当她爹的殿前司指挥使吴用，还有方家那位县尉，军中的赵寻剑给她的衣服首饰布料，也都会给林悦。

　　真要论起来，她身上穿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她可记不得。林悦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有合适的布料，只管做了衣裳给麦芽儿穿，给自己穿，给娘亲穿，偶尔有颜色合适的，也会给兄长和父亲做。她只知道颜色好，甚至还会嫌弃提花配色不够出挑协调。

　　清河县来往的，都是没太多见识的小客商，真见识过这些的，也就只有军中那几个，他们才不会注意豪门贵女身上的衣裳如何。

　　于是做衣服的挑挑拣拣，找最爱的。穿衣服的随便穿穿，也不管哪里来的。清河县所有人都不知道，这衣裳布料价值几何。

　　好东西寻常人都能看出来，可好到顶天的，世间顶级的东西反倒是有几分落俗。即便城中女子都喜欢按照麦芽儿的衣裳款式穿戴，可谁也认不出来这

　　东西有多贵。

　　张长寿见多了大世面，可仍旧被小姑娘这一身低调奢华给震住。暗道这位怕来历不简单，若不是高官家的女眷，就是那富贵窝里的凤凰。

　　“小贵人叫我长寿就好。”张长寿躬身行礼不敢拿乔，把态度压到了最低。这小姑娘的一身衣服，够买下这沿街商铺了，不！可以买下半个清河县！

　　四季商行的名号麦芽儿听过，之前来买青苗的山羊胡子老头就说他东家的梦想就是能有四季商行十分之一的产业。

　　看来是个很大的商行了。

　　“对我行礼做什么？我带你去见我家大人。”麦芽儿笑盈盈看着张长寿，心中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乱响。如果是四季商行，一定能买好多土特产的。土特产卖出去，能换好多铜板！

　　不怪小姑娘心里只有铜板，实在是在她看来赚铜板太难了，水利交通，开垦荒地，哪一样不要铜板？铜板才是硬通货。金矿出来的金子，都是要一番运作才能拿出来用的，能拿土产换铜板，才是最好。

　　四季商行，世代粮商？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麦芽儿格外热情引路。

　　倒是阿夺对这个张长寿很有敌意，这笑面虎盯着芽儿看什么？

　　计西东一口一颗山楂球，眼里只有吃食。

　　麦芽儿家里的大人，自然就是林直这位清河知县。

　　林直做完手头的事情，准备回家吃饭，刚走到县衙门口，就见麦芽儿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小姑娘笑

　　颜如花，显然是遇到高兴事了。

　　他迎过去，把驿站快马加鞭送来的一罐糖递给她。

　　“怎么这么高兴？这位是？”

　　麦芽儿抱着糖罐，笑眯眯道：“他叫张存心，是四季商行的人。”

　　林直穿着官服，在京中做从四品的户部侍郎时是绯衣，如今明降实升，作为七品知清河县令是绿衣。

　　张长寿觉得古怪。毕竟区区一县之长，还供不起小贵人身上的衣裳。难不成这位是皇女微服出巡？

　　这样的猜测，让张长寿心中惴惴。

　　“小人四季商行小掌柜，张长寿，字存心。拜见父母官大人。”

　　时下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张长寿想到要和清河知县谈生意，觉得脑袋疼，以为必定要让出**分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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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夺：亩产万斤！最棒！

　　张长寿：亩产二百斤！好厉害！

　　麦芽儿：我们折衷，就一千斤吧。

　　谷神不死那段，是道德经第六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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