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郡官吃完了，方在言就提出了离开。
郡官意犹未尽，嘴巴吧嗒响着，就觉得那些美食太多晃花了眼，吃着不过瘾。
郡官看着桌子上还没有消灭掉的食物，感觉一定要有人作陪，他才能够安心吃下去。
他抬头略微埋怨地看着方在言，“方老爷，什么事大得过吃饭呢？”
方在言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怒意，他自我安慰那些目光是针对郡官的。
可总被盯着，向来低调的他就受不了，伸出手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他透过袖子朝着郡官低声说，“大人，我会结账，我还有事。你在这里慢慢吃？”
郡官听到方在言会结账，赶紧把小二喊上来，就又点了几个主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方在言没得到郡官的回复，就不敢离开，耐着脾气陪伴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郡官打了个饱嗝，摸了摸浑圆的肚子，瘫坐在椅子上打着酸气，直冲得方在言跟田明想作呕。
掌柜的上来询问郡官是否吃得好，郡官满意点头，指了指方在言，“这顿饭都记在方老爷的名下了。”
掌柜受宠若惊，向来喜欢吃霸王餐的郡官居然懂得支付饭钱了？
虽然是叫别人付款的，但也说明他的思想开始觉悟了，不再对老百姓坑蒙拐骗了。
方在言温和一笑，随着掌柜到柜台把账结了。
他回来就要跟郡官一块出去，郡官指了指戏班子，“好听，我再听听，你先回去吧。”
方在言如释重负，朝着田明挥了挥手，这就往外走了。
他们刚走出客如云没多远，就从四面八方冒出很多提着东西的大娘。
好在周围灯火通明，跟白昼一样看的真切。
她们就像正义人士一样，不惧黑夜，声讨着方在言跟田明跟贪官污吏走在一起。
“就是你们这些贿赂贪官的人出现，才纵容了官场的黑暗，我们老百姓实在是辛苦。”
最前面那个大娘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菜屑、面粉、小石头跟泥巴砸向可方在言跟田明。
“各位姐姐，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是好人呀！”方在言被突如其来的砸弄得灰头土脸了。
“误会？我们都看到你们陪着郡官去了客如云了。”
“少跟我们诉苦，姐妹们，砸！”
方在言像过街老鼠一样双手抱着手就蹲下来。
田明习惯了这种场面，他多少次偷盗水头村的人，就有多少次被围攻砸东西的场景。
他甩了甩衣服，就把东西挡在了身旁，他找准时机抓着方在言就往前边冲。
大娘们一点也不放松，在他们往外突围冲破包围圈时，手脚出动，把他们打得可狠了。
方在言一个文弱书生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身上挂彩了。
田明护着方在言往外冲，身上挨了不少擀面杖的打。
他们出了人群就拼命往外跑，田明回头看到大娘们穷追不舍，带着方在言转个弯就跑来了。
他们跑了一会儿，没看到大娘们的身影，这才停下来。
方在言累得半死，扶着墙壁弯腰大口喘气。
田明气定神闲地抱着胳膊依靠在墙上，“伯父你这是第一次被人砸东西吧？”
方在言累岔气了，点了点头，“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看来郡官激发了民众的怒气了！”田明托着下巴看向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跟官府作斗争了，到时候民与官对打，受伤的还是老百姓。”
方在言总算可以顺气了，他站起来笑了笑，“田明，你觉得将军会让这件事爆发吗？”
他依旧记得那次看到齐莫淡然喝茶朝他笑的场景。
“好久没见他们了！”田明哀叹，“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到了证据，要什么时候才会出手？”
方在言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这段时间没有见过将军，小秋就不一定了，她可能见了将军好多次了。”
田明想了想，“有道理！”
他看向狼狈的方在言，“就这样回去吗？需不需要去买套衣裳？”
“就这样回去吧！”方在言懒得换衣裳，“通过我的样子让田高转告给何老爷，没事别去见官员，否则就会有我这样的下场。”
田明低声说，“干娘会心疼的。”
方在言拍了拍田明的胳膊，“多在娘子面前显露出凄惨的一面，她有多心疼，就说明有多在乎你。”
田明冷笑地看着方在言的侧脸，“想不到伯父对付干娘还有这一招。”
方在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嘶，砸的可狠了，以后你就会懂了！”
他们回到家时，家人正围着桌子吃东西。
“哎呦！”方夫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衣服脏兮兮，脸上挂彩的方在言，她放下田宝金，跑过来伸手去摸方在言的脸，“怎么这副模样？”
田小莲看过来，“伯父，你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
她手里夹着炸饺子。
其他人也看过来，方清清跟田小秋紧张地过来，田高趁田小莲不注意，夹了一个炸饺子放到嘴里吃着。
朱嫂心里有事，心不在焉地擦桌子，一点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
田明低声解释，方夫人骂了一句，“真是活该，好端端的干嘛要给郡官送钱？你不知道上江亭老百姓对官府没好印象吗？”
方在言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想着给衙官送钱了，怎么着也得给他的上头送到钱打点一下吗？”
“钱多的没处花是吧！”方夫人无奈，“你看看你，有点长辈样子没有？还带田明去？你们快去换衣服。清儿，快去拿点猪油来。”
方在言温和一笑，就去换衣裳了。
田明衣服没有方在言那么脏。
他感觉饿了，就过来捡起一个饺子扔进嘴里，“挺好吃的，小嫂子厨艺越来越精湛了，再过几年估计可以跟御膳房的厨子有得一拼。”
田小莲同意田明的说话，“没错，清嫂子就是这么厉害。”
田小秋不认可，“御厨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不知道那些妃子有多难伺候，把式要新，菜色要好看，做不好，分分钟人头落地！”
“田小秋你就喜欢忽悠我们。”田高难得指出田小秋说错话了，“能够成为御厨是光宗耀祖的事，妃子吃饱了撑的，为难一个厨子？不显得有**份？”
“御厨，我可没想过。”方清清拿了猪油走了出来，“能让你们几个小鬼吃得欢乐我就很高兴了。”
方在言笑着走出来，“小老百姓不跟人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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