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陶家之前，池云云跟雷队长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

　　雷队长说他正在县上开会，让他们先去乡里工商所对接。小马会计要回村委会做账，在陶家的其余人马，都跟着马治保去了乡里。

　　工商局的工作人员跟陶上义了解了情况。也很客气地对池云云和宋延端说，出借出租营业执照是违反规定的。小吃店出售的饭菜，因为变质，让人吃了拉肚子住院，小吃店要受到处罚。但具体每个人责任人要受到何种处罚，也是要上会决定的，现在他们也不能表态。

　　他们回到桃源村后，陶上义说要把拿了两年的租金退掉，只想保留吃低保的身份。他这回倒是想明白了，只因为是执照上的名字是自己，别人搞了事情，自己也跑不掉。何必图那个小钱，担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拿低保养好身子要紧。

　　天黑的时候，雷队长终于回来了。他说这件事情中与工商局那边的对接，交给张大伟处理。与低保金有关的，让宋延端先拿个主意出来。

　　雷队长还带回来一个消息，那就是上级非常肯定桃源村的做法，利用互联网实现农产品销售，是一项了不得的创举。县上近期不仅要在桃源村开现场会，还要拿出办法推动农村电子商务发展。到时候池云云和宋延端要全力投入现场会准备工作中。

　　忙忙碌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宋延端和池云云往宿舍方向

　　走去。

　　宋延端说：“今天我总算长了见识，看到了群众工作的复杂性，还真是没那么简单。”

　　“是啊。人的工作是最难的。不过，多想多看总是没错！”池云云揉揉眉心，准备歇一会儿去做直播。

　　宋延端见她神色有些疲惫，便道：“要不要换个人直播？”

　　“换谁？”池云云眼睛一亮，“对了！你上！你肯定能行！”

　　宋延端避开她亮闪闪的双眼，“我不上。我是说小马会计，或者杏花，王成龙也行。”

　　池云云撇嘴，“你别手电筒光照别人，你为什么不上？难道帮助村民脱贫你肩上没责任？”

　　不过是看她太累了，谁知要把自己装进去！宋延端说：“助力脱贫攻坚，也得发挥每个人的长项。这个我不擅长，我还是在别的方面出力吧。”

　　池云云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别人，小马会计说晕镜头，杏花对着屏幕说话就结巴，王成龙也不肯出镜。我觉得你行，你那张脸特上镜，可你又不愿意。哎，我看了，就冯婆婆还可以。一会儿，我让她多说几句。”

　　宋延端：“……”自己的脸怎么就特上镜了？

　　“对了，今天没查出来赵有章，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总觉得我们漏掉了什么。或者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纰漏。”池云云临进宿舍门时，转头跟宋延端说。

　　“有的时候第六感不一定准确，还是要用事实说话。现在的事实就是，房管、车

　　管、工商，这些系统里没赵有章的数据，光是怀疑没有用。”宋延端不以为然。

　　“你晚上要写报告吗？写完发我一份，我再想想。”

　　公私分明，包括时间上，之前宋延端从来都是如此。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他一向奉此为圭臬。可到村里扶贫后，他发现上班和休息的时间，从来就没有明显的划分。主要是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上下班的概念，随时都会来村委会办事情。再者，工作来了就得尽快做完，因为下一个还在等着呢。

　　宋延端进到宿舍里，翻了翻上回顾序烨带来的东西，发现咖啡快喝完了。这是他用来续命的东西，怎么办？

　　让顾序烨再带一些过来？这倒是很容易，可要逃过池云云那明察秋毫的眼睛，宋延端觉得不可能。

　　唉，他长叹一声。相比招来池云云的强烈批评批判，算了，他还是忍忍吧。

　　难道，自己就那么怕她批评批判？是自己太在乎了吧？在乎她的肯定，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脸。

　　哎，这人的想法就不能深究，宋延端忙打住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把包里的资料拿出来，对着电脑开始敲起来。

　　可他的手仿佛不听话般，又点进去了邮箱。见最后一封是自己回过池云云的。这才逃也似地点叉关掉网页。定定神后，他泡了一杯咖啡。小啜一口，在熟悉的甘醇味道，开始写低保户复核清查报告。

　　以前宋延端履行的

　　职责是签署文件，现在他做的工作集秘书办公室业务部门的内容为一身。但这也难不倒他，只要他想做好，就差不到哪里去。没过多久，一篇行文流畅的报告就写好了。这时，他听到隔壁的门响了。一看时间，应该是池云云直播回来了。他随手一点，将报告发过去。

　　一天中最愉快的时候，就是现在吧。工作完成，听听音乐，喝几口咖啡，看窗外寂寂夜色……宋延端觉得充实又惬意。

　　忽然间，屋门被叩响。谁？这么晚还来敲门？他起身去拉开门，池云云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宋延端！我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宋延端搞不清楚状况，他看了眼池云云，见她身上是印着云朵图案的睡衣，解下来的头发如墨云似的，堆在她白晳的肩膀上。

　　池云云哪里注意到宋延端的眼神，她两眼发着光，激动地说：“那个赵有章，咱们应该试试用身份证号去查的。”

　　宋延端现在满脑子都是绵软的云朵，在大脑里飘来浮去，挤挤挨挨的。他一时间大脑有些恍惚。

　　“哎，我跟你讲啊。”池云云挤进门里，她手里拿着宋延端写的报告，是打印出来的，用手指着一段文字给他看，“你看，咱们查小汽车时，就出现过同名同姓的人。最后还是比对了身份证号，发现是不一样的人，这才排除情况。也就是说，咱们不应该拿姓名去查，要拿身份证号

　　码去查询。毕竟有同名同姓的人，但身份证号是唯一的，不会与别人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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